奥古斯特·科德（August Code）在2021年星巴克历史上首家成功成立工会的门店工作。但在那次投票过去四年后，他和纽约州布法罗的同事们仍在等待他们的第一份工会合同。“我原以为我们早就该有一份合同了，”科德在接受CNN采访时说，“四年过去了还没有合同，说实话，这真的让人沮丧。我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12月9日（周二）是星巴克首次工会胜利的周年纪念日。这场工会组织运动，已成为近年来美国劳工运动中最成功的案例之一。
新冠疫情期间对工作条件的担忧，推动了以年轻人为主、普遍支持工会、且占星巴克员工相当比例的群体发起工会行动。据工会组织“星巴克工人联合会”（Starbucks Workers United）统计，自四年前首次投票以来，约有560家星巴克门店通过投票决定成立工会。（此外，另有约90家已完成工会组织的门店，因公司关店潮而关闭。）尽管工会组织势头强劲，但关键目标——劳动合同——至今仍未达成。劳动合同有助于增强员工话语权，提高薪资、福利及改善其他工作条件。
然而，美国劳工法并未赋予新成立的工会强制企业达成协议的权力。法律只要求雇主以“善意”进行谈判，实际上这意味着，即便公司拖延谈判数年，也几乎不会面临任何实质惩罚。美国劳工联合会—产业工会联合会（AFL-CIO）主席莉兹·舒勒（Liz Shuler）对CNN表示，星巴克在四年后仍未签署合同，正说明劳工法律需要改革。“人们希望自己承担风险、组织工会是有意义的，而这种意义最终体现在一份合同上，”舒勒说，“我认为他们最终会达成协议，但这需要时间，因为这些大型企业有能力承受长期僵持。”
星巴克并非个案。近期多起备受关注的工会组织行动，同样尚未达成首份合同。其中包括纽约史泰登岛的亚马逊仓库工人，他们在2022年投票成立了亚马逊首个工会；以及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该工会去年赢得了在田纳西州查塔努加工厂代表大众汽车员工的权利，这也是组织约15万名非工会汽车工人的首次突破。
在员工投票决定成立工会后，企业往往仍对满足工会谈判诉求缺乏积极性。亚马逊甚至拒绝承认其工会化仓库的投票结果，持续对结果提出法律挑战。大众汽车在美国的工厂，普通工人已授权进行罢工，但尚未确定具体日期。星巴克方面则一再表示，公司不需要工会，因为其薪资与福利已优于许多零售同行。而工会则要求提高薪酬、改善门店人手配置，并制定更合理的排班规则。
尽管星巴克员工仍不断赢得工会代表权选举，但由于谈判时间拉得过长，许多最早投票支持工会的员工已经离职。自今年春季调解谈判破裂以来，双方在任何协议上看起来仍然相距甚远，并彼此指责对方是僵局的原因。“公司从一开始的反应就让我们知道，这会是一场硬仗，”布法罗最早一批工会组织者之一米歇尔·艾森（Michelle Eisen）说。她在星巴克工作了15年后已离职，转而为工会工作。
与此同时，星巴克坚称希望与工会达成协议。“过去几个月，我们一直坐在谈判桌前，本着善意与工会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开展谈判，努力寻求既符合员工利益、也有助于星巴克长期成功的协议，”星巴克高管莎拉·凯利（Sara Kelly）上月在一份内部备忘录中对员工表示。工会目前已在约150家门店发起无限期罢工，始于11月13日——这一天恰逢“红杯日”，是星巴克一年中最重要的促销日之一。星巴克表示，罢工并未影响当日销售，并称参与罢工的门店仅占其在美国约1万家自营门店中的一小部分。目前，星巴克24万名前线员工中，不到5%是工会成员。
未能迅速达成第一份工会合同，并非星巴克、亚马逊或大众汽车的个例。伊利诺伊大学劳动研究助理教授约翰尼·卡拉斯（Johnnie Kallas）的研究显示，只有37%的新工会能在一年内达成首份合同，18个月内达成的比例为48%。美国劳工运动正推动立法，以帮助工会更快获得第一份合同。密苏里州共和党参议员乔希·霍利（Josh Hawley）今年3月提出一项法案，规定如果新成立的工会和企业在几个月内无法达成协议，将实施具有约束力的仲裁机制。“当大型企业拖延谈判、消磨耐心、试图瓦解工会支持时，工人往往无法享受到他们投票成立工会本应带来的好处，”霍利在3月的一份声明中表示。该法案获得了民主党的广泛支持，并有少数共和党议员联署，但截至目前仍未取得进展。
尽管缺乏立法支持，AFL-CIO主席舒勒仍对星巴克工会最终赢得合同充满信心，尤其是因为工会成员中年轻员工的高度投入。“我觉得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抗争的准备，”她说。一些星巴克工会活动人士甚至表示，迟迟没有合同，反而更有利于组织动员，因为这恰恰证明了成立工会、改善条件的必要性。“这并没有削弱我们组织工会的努力，”伊利诺伊州德普兰斯的一名罢工员工、谈判委员会成员迭戈·弗朗科（Diego Franco）说。弗朗科也对最终胜利充满信心。“最终，公司一定会让步，我们会赢得这份我们一直为之奋斗的强有力合同——不管到那时我是否还在这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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