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健康集团（UnitedHealth Group）首席执行官安德鲁·维蒂（Andrew Witty）于12月13日（周五）首次就一名高管遇害后引发的消费者强烈抗议作出公开回应。他表示，美国的医疗体系“并不完美”，而保险范围的决定“未被充分理解”。维蒂在《纽约时报》发表的评论文章中写道：“我们知道，医疗系统未能达到应有的效果，我们理解人们对它的不满。没有人会设计一个像我们现在这样运转的系统。它是几十年来逐步拼凑而成的产物。”
维蒂在回应中为联合健康集团旗下的健康保险部门UnitedHealthcare辩护，但他也承认，公司在外界对系统理解不足的问题上负有一定责任。他写道：“我们需要与雇主、政府以及其他支付医疗费用的机构合作，改进我们对保险覆盖范围和决策方式的说明。每一项决策的背后，都有一个全面且不断更新的临床证据体系，其目标是实现最佳的健康结果并确保患者安全。”
维蒂还称赞了联合健康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恩·汤普森（Brian Thompson），后者上周在纽约曼哈顿中城遭遇枪击身亡。维蒂写道，汤普森“专注于推动预防性医疗和高质量的健康成果，而不仅仅是简单地增加检测和程序的数量”。
是否会进行改革？
汤普森的枪击事件将美国民众对医疗保险的不满推到了风口浪尖。许多人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达愤怒。一些记者也揭露了保险公司如何利用系统为自身谋利。健康新闻网站STAT发表了一系列关于联合健康的调查报道，其中包括该公司如何利用计算机算法停止为医保用户提供康复护理服务的文章，这种做法大大限制了临床病例经理的裁量权。
公众的强烈反响是否会促使UnitedHealthcare及其他保险公司调整其做法，尤其是备受批评的治疗拒绝和理赔问题，或者是否会推动立法者强制行业进行改革，目前尚无定论。专家指出，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患者是否会持续发声。
愤怒的消费者在过去成功推动了医疗保险行业的改革。20世纪90年代，消费者对健康维护组织（HMO）限制性政策的抗议广为人知，并在1997年的电影《尽善尽美》中有所反映。这些抗议促使保险公司提供了更多的首选提供者组织（PPO），PPO限制较少，但费用更高。然而，专家指出，美国复杂的医疗系统任何变革都不会轻松实现，也难以迅速推进。系统中涉及众多利益相关方，每个利益方都有其对患者护理的关注点、财务利益以及通过游说影响立法者的能力。
联合健康的使命
尽管许多患者及其倡导者认为，保险公司拒绝提供护理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但保险行业声称，其目标是保护消费者免受高额医疗费用和不必要护理的影响。汤普森遇害后不久，维蒂在向员工发送的内部消息中承诺，将继续推动保险公司履行“改善系统”的使命。“我们的角色至关重要，我们确保护理是安全的、适当的，并在人们需要时提供，”维蒂表示。“我们努力抵御那些可能导致护理不安全或不必要的压力，这种压力会使整个系统变得过于复杂，最终无法持续运转。因此，我们将继续坚持这一立场。我们深知，医疗系统需要像联合健康集团这样的公司。”
当被问及是否会因消费者的公开投诉而采取任何改变时，UnitedHealthcare建议CNN参考维蒂的视频声明。其他主要保险公司则要么未回应评论请求，要么拒绝发表评论。不过，一家主要行业协会指出，医院、医疗服务提供者和雇主都对医疗服务的成本和可及性产生了“直接影响”。
AHIP（美国健康保险计划协会）在声明中表示：“在分散且受高度监管的医疗系统中，健康保险计划、医疗服务提供者和制药公司共同承担着责任，努力让高质量的护理尽可能负担得起并更易于人们获得。健康保险计划正在致力于保护患者免受不断上涨的医疗成本影响，同时将他们与安全、基于证据且协调的医疗服务连接起来。”
晨星公司（Morningstar）资深权益分析师朱莉·乌特巴克（Julie Utterback）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最近的事件可能促使保险公司审视自身做法并进行一些调整，尤其是在他们意识到业务存在风险时，例如雇主因员工负担过重而威胁取消合同。然而，乌特巴克也指出，“不改变做法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维持其盈利能力，同时在更广泛的层面上帮助客户和终端用户控制成本。”
HMO的反弹
尽管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在20世纪90年代初未能推动医疗改革成功，但他的政府努力引发了公众对医疗成本问题的广泛关注。这一趋势促进了HMO（健康维护组织）模式的发展，该模式要求投保人只能选择特定医生，并需通过初级保健医生的转诊才能接受专科护理或进行某些检查和手术。然而，HMO通常具备低保费、低或免共付额以及无自付额的特点，这也成为其吸引投保人的重要因素。
凯撒家庭基金会执行副总裁拉里·莱维特（Larry Levitt）指出，许多投保人对HMO模式感到不满，因为他们认为这一模式限制了他们获得所需护理的能力。对此，许多州通过了“患者权利法案”，以回应这些抱怨，并限制了州监管计划中HMO的成本控制措施。此外，雇主在听取了愤怒员工的意见后，也逐渐转向PPO（首选提供者组织）。PPO通常为更多医生提供覆盖，但其保费、免赔额和自付费用显著更高。如今，PPO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取代了管理式医疗模式。然而，随着医疗成本的持续攀升，PPO也开始采用类似HMO的做法，尤其是要求事前授权（即提前批准护理）。
国会的努力
多年来，国会一直致力于改善医疗服务的可及性并降低成本。尽管美国的医疗成本远高于其他国家，但在关键健康指标上却排名垫底。议员们多次举行听证会并提出相关法案，但自2010年《平价医疗法案》通过以来，尚未有任何全面的医疗改革得以实施——仅在2022年《通胀削减法》中包含了一些针对医疗保险药品成本的重要条款。
然而，在两党合作的推动下，国会对医疗改革的关注正在升温。议员们重新提出了一项旨在改进事前授权流程的法案，并发布了一个框架，计划在医疗保险中推行所谓的场所中立支付制度。同时，联合健康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遇害一案将在审理过程中持续成为新闻热点，这将使公众对保险公司的不满持续受到关注，并可能进一步推动国会通过相关立法。“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但它势在必行，”前Cigna高管、医疗行业批评者温德尔·波特（Wendell Potter）表示，“某种形式的改革是不可避免的。”
（图片源于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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