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周三），美国最高法院的多位大法官对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依据“国家紧急状态”法征收全球性进口关税的权力表示质疑。最高法院目前由 6 名保守派和 3 名自由派法官组成，自特朗普今年 1 月上任以来，法院在多项有争议案件中多次支持他。然而，从此次近三个小时的口头辩论来看，这场关税争议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无论是保守派还是自由派法官，都对特朗普的辩护律师、总律师D. 约翰·绍尔（D. John Sauer）提出了尖锐问题，尽管部分保守派法官对其论点表现出更多同情。此案对特朗普本人及整个美国经济影响巨大。随着物价高企，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担心，这些关税不仅没有抑制成本，反而在推高价格。根据最新民调，63% 的注册选民认为特朗普未能兑现其在经济方面的承诺——他曾宣称将通过征收关税等方式降低物价。其他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反对这些关税，认为它们对中小企业造成了不成比例的负担。
争议焦点：总统权力是否越界？
这起案件的核心法律问题在于：1977 年颁布的《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是否赋予总统征收全球性、无时限关税的权力。该法律允许总统在“国家面临异常且严重威胁”时调控进出口，但并未明确提及“关税”一词。根据美国宪法，征税与设定关税的权力属于国会。在特朗普第二任期上任前，从未有总统使用该法律征收进口关税。下级法院此前裁定特朗普政府败诉，双方随后请求最高法院作出最终裁决。
首席大法官 约翰·罗伯茨（John Roberts） 指出：“对美国人征税一直是国会的核心权力。”他补充说：“这部法律的条文中并没有出现‘关税’这个词。”自由派大法官 埃琳娜·卡根（Elena Kagan） 也讽刺道：“这部法律确实列出了很多总统可以采取的措施，只是没有包括您想要的那一项。”
“重大问题原则”再成关键
此案让人联想到最高法院此前针对拜登总统“单方面取消学生贷款债务”所作的裁决。法院当时援引了所谓的“重大问题原则（major questions doctrine）”——即总统不能在国会未明确授权的情况下，推行对经济和社会影响深远的政策。首席大法官罗伯茨在辩论中指出：“这项原则似乎可以直接适用于本案。”保守派大法官 尼尔·戈萨奇（Neil Gorsuch） 则追问：如果国会授权总统拥有如此广泛的关税权力，这本身是否违宪？“如果法院支持特朗普，那国会是否还能保留任何调控对外贸易或宣战的权力？”他问道。自由派大法官 卡根、索托马约尔 和 杰克逊（Ketanji Brown Jackson） 都对特朗普律师的辩护提出质疑。杰克逊指出，当国会通过 IEEPA 时，“显然是为了限制总统的权力，而不是扩大。”
保守派内部出现分歧
部分保守派法官则表现出对特朗普立场的理解。艾米·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 和 布雷特·卡瓦诺（Brett Kavanaugh） 都质疑：如果 IEEPA 允许总统实施广泛的贸易禁运，为何反而不允许较温和的“征收关税”？卡瓦诺说：“如果法律旨在应对紧急状况，而关税又不在其中，那就等于剥夺了总统应对危机的工具箱。”巴雷特也补充道：“授权总统采取比全面禁运更‘温和的手段’是合理的。”
特朗普称若被限制关税权将“国家无防御之力”
特朗普本人多次强调此案的重要性，称若最高法院推翻关税政策，将带来“灾难性后果”。他曾暗示自己将亲自出席听证会——若成真，这将是美国历史上首次有总统旁听最高法院口头辩论。尽管最终未出席，但财政部长 斯科特·贝森特（Scott Bessent） 和商务部长 霍华德·拉特尼克（Howard Lutnick） 均在场旁听。特朗普在11月2日的 Truth Social 发文称：“如果总统无法快速灵活地动用关税这一权力，我们的国家将毫无防御能力，甚至可能走向毁灭。”
案件影响与潜在结果
即便特朗普败诉，他根据其他法律征收的部分关税仍将保留。他的政府也在研究其他征税途径，但权限更受限制。最高法院正加速审理此案，预计将很快作出裁决。案件合并了两起由中小企业及州联盟提起的诉讼。提起诉讼的企业包括葡萄酒与烈酒进口商 V.O.S. Selections Inc.、管道与配件制造商 Plastic Services and Products，以及两家销售教育玩具的公司。
这些原告在文件中表示，法院甚至不需要援引“重大问题原则”，因为 IEEPA 的文本中根本没有赋予总统征收关税的权力。他们还指出，其他法律（如《贸易法》）明确规定总统可以在某些情况下征收关税。此外，即使理论上特朗普能依据 IEEPA 征税，目前也不存在足以构成“紧急状态”的情形。
案件涉及的关税范围
此案主要涉及两类关税：“国别关税”或“互惠关税”——对中国征收高达 34%，其余国家普遍为 10%；对加拿大、中国和墨西哥部分商品征收的 25% 关税，理由是这些国家未能有效遏制芬太尼流入美国。其他依据不同法律征收的关税（如对全球钢铁和铝产品征收的 50% 关税）不在本案审理范围内。截至 8 月底，根据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的数据，IEEPA 关税已为政府带来约 890 亿美元 收入。若最高法院推翻这些关税，政府将面临企业要求退还税款的巨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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