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誓言通过对进口汽车征收高额关税来保护美国产汽车。然而，事实是，并不存在所谓的“全美制造”汽车。特朗普表示，关税——一种对从其他国家进口商品征收的税费——将成为他第二任期经济计划的核心内容之一。12月2日（周一），他宣布计划在就职首日对来自墨西哥和加拿大的所有商品征收25%的关税。
美国政府会追踪每辆汽车零部件的“国内”生产比例，但根据现行贸易法，加拿大和美国制造的零部件都被归类为“国内生产内容”。即使按照这种宽泛的“美国产”定义，也没有任何汽车的国产化率超过75%。
因此，如果特朗普对“美国产”汽车零部件征收高额关税，全国展厅中的汽车价格可能会显著上涨。汽车行业的供应链高度依赖来自全球的零部件和材料——从价格低廉的螺栓到昂贵的电子元件，而这些元件的美国本土生产量远不足以满足需求。尽管特朗普声称关税由外国支付，但实际上，这些成本由购买进口商品的消费者承担，而美国企业通常会将关税成本全部或大部分转嫁给消费者。
颠覆美国产汽车的生产方式
得益于从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到特朗普本人签署的自由贸易协议，北美汽车行业几十年来将整个大陆视为一个统一的市场。零部件和整车可以自由跨境流通，有时甚至多次往返，最终在美国的经销商处完成销售。
然而，特朗普承诺将改变这一现状。由于他威胁对加拿大和墨西哥出口至美国的商品征收关税，多家汽车制造商的股价在12月3日（周二）大幅下跌。通用汽车收跌9%，福特下跌3%，斯特兰蒂斯（生产Jeep、Ram、道奇和克莱斯勒品牌汽车的公司）下跌6%。此外，丰田在美国市场的股价下跌2%，本田下跌3%。特朗普的计划将颠覆他本人曾经谈判达成的《美墨加协议》（USMCA）。墨西哥和加拿大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之一，目前根据USMCA，大部分商品免于关税，但这一免税政策可能因特朗普的新计划而改变。
不仅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商品的关税引发担忧，特朗普还承诺在现有关税的基础上对中国商品额外加征10%的关税，这可能进一步推高许多汽车的价格。尽管中国向美国出口整车的数量相对较少，但却是低成本汽车零部件的重要供应来源。特朗普认为，这一举措将迫使制造商关闭海外工厂，并在美国新建或扩建生产设施，从而带回就业岗位。然而，进口汽车零部件的替代过程将异常困难，这不仅会增加供应链的复杂性，还可能显著提高美国汽车工厂的制造成本。
目前，美国政府认定国产化率达到75%的汽车仅有两款——特斯拉Model 3和在阿拉巴马州林肯工厂组装的本田Ridgeline皮卡。然而，这75%的比例还包括来自加拿大的零部件，而这些零部件未来可能会被征收新关税。在国产化率达到50%或以上的车辆中，大多数由特斯拉或一些名义上的“外国品牌”制造商组装，例如本田、现代、起亚、日产、马自达、斯巴鲁和丰田等。
美国最畅销的车型——福特F-150皮卡——由传统三大汽车制造商之一生产，并拥有较高的国产化率。然而，即便这些零部件最终在密歇根州或密苏里州的工厂组装成整车，只有45%的零部件产自美国加工厂，其中许多较大规格的发动机则来自墨西哥。“是的，这是一辆‘美国的卡车’，在美国组装，但并非完全由美国零部件制造，”汽车资讯公司Edmunds的洞察总监伊万·德鲁里（Ivan Drury）告诉CNN。
国产零部件难以满足需求
找到国产替代品来取代进口汽车零部件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即使某些零部件可以在美国生产，其现有产能也难以满足目前的进口需求。对于一些低成本零部件，在美国工厂生产并支付本地劳动力成本并不经济，制造商更可能选择支付关税，并将这些额外成本转嫁给消费者。即使找到美国供应商，这些零部件的价格往往会更高。进口零部件因价格低廉才被汽车制造商优先选用，这也是其在全球供应链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主要原因。
此外，建设新工厂所需的时间和资金也是一大挑战。例如，现代汽车依赖大量计算机芯片来控制从燃油效率到座椅加热等多种功能。2022年通过的《芯片法案》（CHIPS Act）拨款390亿美元，支持在美国建设16家半导体工厂。然而，即使有充足资金支持，建厂仍需耗时三到五年。即便是对现有美国芯片工厂进行现代化改造，以满足进口芯片价格上涨后的国内需求，也需要至少一年或更长时间。一家位于纽约的扩建工厂预计需要10年才能完全实现新增产能。
进口关税可能推高所有车辆价格
即使特朗普仅对整车进口征收关税，这也势必推高美国本土制造的汽车价格，更不用说对进口车型的影响了。在竞选期间，特朗普曾承诺对墨西哥生产的汽车征收高达100%至200%的关税，称这是保护美国汽车就业的关键举措。然而，在12月2日（周一）的声明中，他并未提及这一计划。如果这些高额关税得以实施，将导致墨西哥制造车辆的成本成倍甚至三倍增加，可能彻底摧毁市场需求。特朗普预测，如果不实施关税计划，美国汽车行业和相关就业将面临一场“血洗”。
高额关税不仅会影响墨西哥组装的低价车型，还可能波及一些消费者未察觉的进口车型，例如在墨西哥生产的重型Ram皮卡或部分雪佛兰Silverado车型。即使制造商决定将这些利润更高的车型转移到美国工厂生产，完成这一转变仍需数年时间。如果进口车辆供应减少，而需求依然强劲，价格势必迅速上涨。2021年至2022年初，芯片和其他零部件短缺导致汽车生产受限，几乎所有消费者都被迫支付高于标价的费用，汽车平均价格也大幅飙升。“这将对整个市场产生连锁反应，波及所有车型，”德鲁里表示，“甚至会扰乱二手车市场。”
目前，特朗普关税计划的具体细节尚未公布。德鲁里指出，在第一任期内，特朗普曾多次威胁加征关税，但许多计划最终未能落实。他预计，这次竞选中的一些言论也可能不会真正付诸行动。然而，如果计划落地，将对消费者产生重大影响。“那些因为高价而观望的潜在买家，可能会因关税的实施而进一步压制需求，导致整个行业陷入危机，”德鲁里表示。“我希望对公众而言，最终的措施不会如竞选宣传中那样激进。”
（图片源于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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