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生死15分钟：面对美国禁令的最后抗争

15分钟。这是TikTok今天拥有的时间，来试图说服联邦上诉法院不支持可能禁止其社交媒体应用的美国禁令——该应用在美国拥有1.7亿用户。这15分钟可能是TikTok在美国生存过程中最关键的时刻。公司目前正面临一项由乔·拜登总统签署的法律，该法律的关键条款可能最早在1月份生效。

拜登签署的这项法律试图在TikTok的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迅速将其出售给其他公司之前，禁止美国人在个人设备上使用TikTok——这可能有效地终结该应用的现有形式。随着潜在禁令的最后期限临近，TikTok和字节跳动已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阻止该法律的实施并宣布其违宪，理由是它违反了《第一修正案》。

TikTok没有机会进行完整的审判来为其现有形式的存续进行辩护。因为该法律规定，任何法律挑战都必须绕过联邦地区法院，在紧迫的时间内直接向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巡回上诉法院提起诉讼。一个由三名法官组成的小组将审理此案，并可能在几周内决定该法律是否符合宪法。

简短的辩论定于9月16日（周一）进行
9月16日（周一）美东时间上午9:30，各方将进行口头辩论。TikTok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来影响法院的决定。但它并非孤军奋战：一群TikTok创作者也在起诉拜登政府，他们将有10分钟的发言时间。辩论最后，拜登政府将进行25分钟的陈述。

在各方大致各自分配半小时的情况下，TikTok及其盟友将试图说明法院应当拒绝这项法律并阻止其执行的理由。司法部的律师则会解释为什么可能的TikTok禁令或强制出售——或者他们可能称之为“合格的剥离”——是保护美国用户安全的唯一方法。案件将由首席法官斯里·斯里尼瓦桑（Sri Srinivasan）、前总统奥巴马任命的法官尼奥米·拉奥（Neomi Rao），以及里根总统任命的法官道格拉斯·金斯堡（Douglas Ginsburg）共同审理。

9月16日（周一），法官小组面临的关键问题是：TikTok可能被用于间谍活动的假设风险，是否构成足够的国家安全威胁，从而使得一项可能侵犯美国人宪法言论自由权利的联邦法律具有合理性？目前尚不清楚法院何时会决定是否阻止该立法。但由于该法律设定了1月19日为TikTok的最后期限，法院很可能会在此之前作出裁决。

美国对中国的担忧
今年春天，该立法以异常迅速的速度在国会通过，是美国对TikTok与中国联系可能使中国访问美国用户应用程序数据（例如用户观看、点赞、分享或搜索的视频）的担忧的回应。该措施已成为两党反对中国的象征。但对于TikTok的支持者，包括一些最著名的内容创作者来说，这项法律带有种族主义和反华偏见的意味。他们认为该法律对其他可能更敏感的数据来源几乎没有解决，这些数据在商业市场上可以自由获取。此案的结果不仅将决定TikTok在美国的命运。它还可能对法院如何解释《第一修正案》产生连锁反应——《第一修正案》保证政府不得禁止言论自由——以及它与数字言论和在线平台的关系。

TikTok辩称，潜在的禁令违反了《第一修正案》，因为它限制了美国用户表达意见和获取信息的权利。TikTok还指出，在政府有其他方法应对其与中国关系的担忧时，这项法律显得过于极端且违宪。法院文件显示，TikTok与美国国家安全官员已就解决安全问题达成了一份初步协议草案。该协议包括一项条款，允许美国政府在TikTok违反拟议协议时关闭该应用。作为名为“德州项目”（Project Texas）计划的一部分，TikTok已经公开实施了该协议的一些条款，该计划包括将美国用户数据迁移到由美国科技公司Oracle控制的服务器上，并在TikTok和字节跳动之间建立更多的组织隔离措施。

TikTok表示，美国官员突然无缘无故地放弃了这项计划。TikTok还指出，技术上不可能将其应用程序与母公司分离。首先，TikTok应用依赖于字节跳动开发的软件代码，这些代码无法简单地复制给另一家公司并期望其正常运行。其次，TikTok认为，中国很可能不会允许将其推荐算法出售给非中国公司。推荐算法是TikTok的“秘密武器”，支撑着其受欢迎度；如果没有它，应用程序将失去最独特的功能。去年，中国在颁布新的出口管制措施后表示，将“坚决”反对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的可能性，这些管制影响了某些软件算法的转让。

TikTok将美国的法律描述为国会的一项广泛权力扩张，威胁到所有美国人的言论自由权利。公司在其文件中写道：“如果国会能够这样做，那么它就可以通过援引国家安全来绕过《第一修正案》，并命令任何报纸或网站的出版商出售，以避免被关闭。”

TikTok：这是投机性的担忧
最后，TikTok声称，美国政府从未提供证据证明中国曾利用美国用户数据，从而支持该法律的合理性。“即使是国会个别成员的声明和国会委员会的报告，也只是表达了对TikTok未来可能被滥用的假设性担忧，却没有引用具体证据——尽管该平台自2017年首次在美国推出以来一直在广泛运营。这些猜测性的担忧远未达到在《第一修正案》权利受到威胁时所需的标准。”美国政府在其文件中辩称，即使所有潜在威胁的危害尚未广泛显现或被确认，立法者也有权采取预防性措施。

拜登政府表示，中国有动力和能力迫使字节跳动交出TikTok用户数据，这些信息可能会被用于情报目的，或通过虚假信息活动来操纵公众。美国政府也经常向社交媒体公司请求用户数据，但通常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例如限制情报官员对美国公民数据使用的法律规定，或者要求国内执法部门必须通过法院命令来获取用户数据——这些命令往往可以由科技公司挑战，尽管它们不总是能够公开这些挑战。司法部在一份法庭简报中写道：“TikTok的母公司和推荐算法均位于中国，这引发了外国对手可能利用TikTok强大的影响力来促进自身利益、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风险。”

美国政府还坚称，该法律并非直接禁止TikTok，因为它在技术上提供了一种途径，让TikTok可以在大约六个月内找到新的所有者，以避免禁令。独立网络安全专家表示，通过TikTok进行间谍活动的风险听起来是有可能的，但尚未得到证实。中国的情报法要求在中国境内运营的公司协助国家的情报工作。虽然TikTok并不在中国运营，但其母公司字节跳动在中国运营，这意味着它受中国法律的约束——而且中国政府在字节跳动的中国本地子公司中持有董事会席位。问题在于，这些因素是否足以对字节跳动和TikTok产生足够的影响，使其能够绕过“德州项目”承诺的防护措施，获取美国TikTok用户的数据。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TikTok上
该案件引起了广泛关注，促使超过十二个美国州、中国问题众议院特别委员会、前美国国家安全官员、商业和民权组织以及前联邦通信委员会主席提交了“法庭之友”简报。一些数字权利组织在文件中写道，该法律“明显存在政治偏见和动机，仅因为TikTok的外国所有权而将其单独挑出来，尽管其他主要社交媒体平台也存在类似的隐私和内容管理问题。”然而，前国家安全官员在简报中写道，如果与通过黑客和泄密收集的其他信息结合，TikTok用户数据可能成为一个强大的情报风险。“中国可能利用这一大量敏感数据来推动复杂的人工智能能力，这些能力可以用于识别美国人进行情报收集，开展先进的电子和人力情报活动，甚至可能被武器化以破坏美国的政治和经济稳定。”

（图片源于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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